苏州一博士感染艾滋,原因令人叹息(组图)
苏州网讯(记者 王子琦)初见顾文军(化名),为了表示尊重,记者主动示意同他握手。他一副开心的样子,却还是在准备伸出手时,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介意和我握手吗?”记者摇了摇头,他笑着轻轻地握了一下手,很快又放开了。
今年35岁的顾文军,留着寸头,穿一件黑白格子衬衫,外面罩了一件亮蓝色棉袄,厚实又保暖。他告诉记者,自己十分害怕生病。“生病的话,一是怕免疫系统扛不住,二是看病真的很难。”说到这些,他表情平静,像是在讲一些见怪不怪的日常。
顾文军是在苏州工作的东北人,博士学历,男同性恋者,目前就职于一家新能源企业,年薪近50万,同时他也是HIV携带者。从外表看上去,很难窥视到他的任何一丝端倪。他就像公司里那种温厚的男同事,睿智、谈吐清晰,而且和善。
阳历生日那天确诊感染了HIV
2014年,顾文军还在攻读博士,那年9月,一次高危性行为后,他感到身体不适,于是前往医院检查。“我一直是有安全意识的,那次安全套破了,当时意识到可能会感染,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可以吃阻断药,于是就这样感染上了。”顾文军回忆说,拿到检测报告的那天,刚好是他的阳历生日,这也成了他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HIV病毒检测棒 两条线为阳性)
刚感染那段时间,顾文军整个人都崩溃了,无人可以诉说,独自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生理和心理压力。没过多久,理工男的理性思维让他静下心来,分析今后的生活方向。他给了自己两个选择,要么接受事实,要么结束生命。
“我读博士已经30多岁了,想到父母养大自己不容易,我也还有很多事情想做,于是就选择了好好活下去。很快,我就开始积极地接受治疗和服药。”顾文军说,当时他还被检测出梅毒和肛周脓肿,由于身份特殊,在治疗梅毒和肛周脓肿时,他遭到了医院的歧视,医生不愿意收治。他独自筹集医疗费,辗转好多医院,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母亲安慰儿子:“现在能治,没事的”
博士毕业后,担心体检通不过,顾文军放弃了高校教师、公务员等工作,选择了一些不会体检HIV的民企。他在广东工作了几年后来到苏州。这5年来,他每天定两个闹钟,提醒自己按时吃药,每3个月前往免费发药点领一次药,每隔几个月就去医院进行一次各项指标的检查。
(反映艾滋病群体的电影《费城故事》剧照)
除了母亲,和一位亲密好友,没有其他人知道顾文军感染了HIV。顾文军说,自己父母都是普通农民,母亲很早就知道他是男同性恋,博士毕业后还一直劝他结婚,无奈之下,顾文军吐露了实情,说“自己有病,不能害了别人”,母亲没有太惊讶,反而安慰他:“现在都能治的,没事的。”
因为心存顾虑,他一直未如实告知父亲和妹妹,而是说自己患有慢粒性白血病。“我们这个群体,为什么需要志愿者,因为很多患者都是不敢告诉亲人的,只能独自进行检查、治疗,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疾病,志愿者群体却能给我们一些依靠和支撑。”
女教师追求一年多 他袒露了同性恋身份
实际上HIV携带者和艾滋病患者是有所区别的,只要通过治疗病毒载量控制好,携带者不病发,就不会成为艾滋病患者,反而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如今,顾文军的病毒载量已经低至检测不到了,从医学角度来说,意味着病毒得到抑制,传染率也降低了,按时吃药好好维持下去,他的寿命将与常人无异。而他也一直以平常心对待生活。
顾文军告诉记者,他目前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努力工作,多赚点钱,因为有钱了办法才多。他没打算结婚,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同性伴侣,未来,不管是为了父母养老,还是等自己老了,都需要更多的钱。工作之外,顾文军喜欢骑行,之前摔过一跤,差点骨折,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他说,之后运动会更加小心,毕竟他的身体和普通人还是有些差别。
偶尔,顾文军也有烦恼,公司领导和同事都很热衷于给他介绍对象,如何拒绝那些示好的姑娘,他也会感到头疼。曾有一个女教师追了他一年多,他拒绝了多次依旧没能让对方打退堂鼓,万般无奈之下他向对方袒露了同性恋的身份。
内心期盼:希望将来能少一些就医歧视
在一个多小时的谈话过程中,顾文军说话时有些咬字不清。记者问他是不是牙齿不好,他无奈地笑着说:“今年8月骑行时摔掉一颗牙,一直没补上。”
顾文军本来去某个口腔医院挂了号,准备补牙,在主动坦白自己是HIV感染者后,医生拒绝接诊,让他去了另一所医院,再次遭到了拒绝。最后他辗转联系上愿意收治的上海市公共卫生中心。然而,上海市公共卫生中心口腔科要到11月才开始接诊,所以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补上那颗牙。
这是他的另一个烦恼。
在顾文军看来,目前国家在治疗艾滋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减少一些就医歧视。
“我们能理解医院对于这样一个群体的恐慌,但能不能有一条专门针对这样一个群体畅通的全科就医渠道,毕竟我们也有正常看病,维持健康的渴望。”顾文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