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遗址考古重大发现,500多件文物出土,独特金面具几千年后依然闪亮(视频/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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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0日,“考古中国”重大项目工作进展会在四川省成都市召开,通报了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重要考古发现与研究成果。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新潮出席会议。
今天一早,关于三星堆的话题就上了好几个热搜——
在这次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中,出土了大量的黄金制品,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一张独特的金面具。
这张金面具究竟是怎么发掘出土的?
它又有哪些独特之处?
三星堆遗址的5号坑面积只有3平方米左右,是所有坑里最小的一个,但却是出土金器最多的一个坑,这次备受关注的金面具就是从这里出土的。
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队副领队、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于孟洲:其实当时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只知道它是金箔片,因为它褶皱的非常厉害,而且它原本是翻过来放着的,然后除了它之外,旁边还有几片也是比较大的。
金箔片上都压着东西,考古专家小心翼翼地将其轮廓清理出来后,才发现这块金箔片体量最大。
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队副领队、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于孟洲:它褶皱得特别厉害,然后大家有的猜它可能是罩在青铜人头像外面的金面具,有的人猜它可能是裹在其它器物外面的,也有的人猜说它是不是金杖外面的包着的金铂,所以猜什么的都有。
带着种种疑问和悬念,这块最大的金箔片被带到了文保修复实验室。
粘裹着的土和附着物取掉后,金箔片被一点点展开,再经过清洗,金面具的形象就慢慢显露出来了。
在三星堆遗址一、二号坑的发掘中,曾经就出土了6件金面具,但是在五号坑最新出土的这个金面具,却显得格外厚重,而且与众不同。
三星堆遗址考古新发现6座“祭祀坑”
现已出土文物500余件
三星堆遗址位于四川省广汉市三星堆镇,成都平原北部沱江支流湔江(鸭子河)南岸。遗址分布面积约12平方公里,核心区域为三星堆古城,面积约3.6平方公里,是四川盆地目前发现夏商时期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的中心性遗址。
遗址发现于20世纪20年代末。新中国成立后,四川省文物部门重新启动三星堆遗址考古工作。
1986年发现1、2号“祭祀坑”,出土青铜神像、青铜人像、青铜神树、金面罩、金杖、大玉璋、象牙等珍贵文物千余件,多数文物前所未见,揭示了一种全新的青铜文化面貌。1987年考古工作者提出“三星堆文化”命名,推断其年代相当于夏代晚期至商周之际。1988年三星堆遗址由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国家文物局高度重视三星堆遗址考古与研究工作,20世纪80年代至今,指导四川省开展大规模调查勘探和发掘工作,陆续发现三星堆古城、月亮湾小城、仓包包小城、青关山大型建筑基址、仁胜村墓地等重要遗迹,不断明确三星堆遗址分布范围、结构布局。考古工作者陆续在成都平原、重庆涪陵长江沿岸、嘉陵江流域、涪江流域、大渡河流域发现三星堆文化相关遗址,逐步廓清了三星堆文化分布范围,也揭示了三星堆文化与中原地区夏商文化的密切关系。此外,考古工作者在成都平原发现以宝墩遗址、郫县古城遗址、鱼凫村遗址、芒城遗址、双河遗址、紫竹遗址等8处长江上游新石器时代宝墩文化城址,以及十二桥遗址、金沙遗址等成都平原商周时期重要城址,逐步探明三星堆文化源流。
“十三五”期间,国家文物局持续支持四川省开展三星堆遗址考古调查、发掘。2019年11月至2020年5月新发现6座三星堆文化“祭祀坑”。“祭祀坑”平面均为长方形,规模在3.5-19平方米之间。目前,3、4、5、6号坑内已发掘至器物层,7号和8号坑正在发掘坑内填土,现已出土金面具残片、鸟型金饰片、金箔、眼部有彩绘铜头像、巨青铜面具、青铜神树、象牙、精美牙雕残件、玉琮、玉石器等重要文物500余件。
三号坑器物露头
黄金是人类最早开发的金属之一,它耀眼夺目,且数量稀少,常常用来彰显崇高地位。
沉睡数千年,一醒惊天下。35年前,神秘的三星堆问世,1、2号坑均有金器出土。三星堆此后一直受世人关注,遗址区重启发掘是否有金器出土,也成为专家和公众期待的话题。
↑三星堆遗址新出土的金面具(左)。
自上世纪80年代三星堆遗址1、2号坑发掘以来,三星堆目前到底出土了多少金器?还有哪些重量级金器?背后又有一些什么故事?红星新闻记者就此采访了多位专业人士,予以权威揭秘……
↑三星堆遗址1986年发掘现场。
↑三星堆遗址2021年发掘现场。
↑本次考古发掘,考古工作人员在现场提取金器。
1、2号坑出土金器65件
金面罩和金杖最具特色
“三星堆1、2号祭祀坑均有金器出土,有金杖、金面罩、金箔虎形饰、金箔鱼形饰等,其中最具特色的就是金面罩和金杖。”对于这些金器,负责文物保管、修复工作的余健如数家珍。余健介绍,1号祭祀坑出土金器4件,重650多克。2号祭祀坑出土金器61件,碎片56块,重190多克。一共出土金器840多克。
三星堆出土的金器多为金银二元合金,含金量约在85%以上。
据《四川省志·地理志》记载,四川金矿主要分布在川西高原、川西南与盆地外围山区、盆地西北部等地。有专家推测,三星堆金器原料有可能来源于大渡河、雅砻江流域。
余健介绍,在三星堆遗址此前出土的57件青铜人头像中仅有4件戴着金面具,均出自2号祭祀坑。
这4件头像经过修复后,焕发着耀眼光芒,目前在三星堆青铜馆展厅展示。
金面罩铜人头像分为圆顶和平顶,由铜面相和金面罩两部分组成。戴金面罩人头像造型与未戴金面罩人头像基本相同,大小与真人比例相仿。人头像所带金面具是用金块锤拓成金皮,然后依照人头像造型,眼眉部分镂空露出铜。面罩与人头像的粘合方法,则是采用生漆调和石灰作为粘合剂,将金面贴于铜头像上。
在1号祭祀坑还出土了一件金面罩,残宽21.5厘米,高11.3厘米,重10.62克,也是由金块锤拓而成。该金面罩制作工艺精良,造型和同坑出土的人头像可相匹配。也有专家认为有可能是某件青铜人头像上脱落,2号坑也出土两件残损的金面罩,大小与这件相当。
黄金权杖:
三星堆镇馆之宝,古蜀国“王者之器”
在三星堆博物馆综合馆内,置于聚光灯下的一根金杖,显得尤其光彩夺目——这是三星堆镇馆之宝之一。
三星堆1号坑出土的这根金杖全长142厘米,直径2.3厘米,重约463克,是目前夏商考古发现中体量最大的一件金器。其制作工艺是用金条捶打成宽约7.2厘米的金皮后,再包卷在木杖上。金杖出土时木杖已炭化,仅存金皮。
金杖一端以双勾手法雕有46厘米长的图案,分为3组:靠近端头的一组雕有两个前后对称的人头图像,笑容可掬,头戴五齿王冠,两耳各有一副三角形耳坠;靠近杖内部的两组图案大致相同,上方是两只鸟头部相对,作展翅飞翔状,后面跟着两条鱼,一支羽箭穿过鸟的颈部,直插鱼头内。
↑三星堆遗址此前出土的金杖。
在《国家宝藏》第三季中,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三星堆遗址工作站站长雷雨介绍说,金杖上面有很多纹饰,一开始认为是刀刻,后来发现应该为錾刻。“其实在中国古代,很少用金杖表示权利,在埃及和古巴比伦比较多。在全世界范围内,体量这么大的金杖,仅此一件。”
对于金杖上面的这几组图案,考古专家众说纷纭。符号文字?族徽?图画?还是某种特殊符号?有人认为代表着崇鸟和崇鱼的两个部族联盟,形成了鱼凫。
三星堆博物馆研究部部长吴维羲介绍,多数学者倾向于认为,金杖是古蜀国政教合一制度下的“王者之器”,象征着古蜀国的最高权力。
据文献记载,夏、商、周3代均以九鼎作为国家权力的最高象征。三星堆以金杖象征权力,与中原王朝以鼎为国家权力象征物之间的文化内涵差异,彰显出浓郁的地方文化特色。
古蜀“面子”:
同时期金器最高成就,系权力地位象征
上古时代,何时开始使用黄金制品,尚无明确记载。
《山海经》中已有黄金、赤金的区别,说明夏代已懂得金的属性。《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卷》说,金银器皿出现较晚,汉以前少见,到唐代才开始较多发现。但事实上,三星堆的金器不少,除金杖外,还有金面罩、金箔虎形饰、金箔璋形饰、金“竹叶”、四叉形器等。其特点是全用金箔,说明古蜀人对金的延伸性已经有很深的了解。
巧合的是,与三星堆遗址同属古蜀文明的金沙遗址,2001年到2007年,在三星堆以南36公里处的金沙遗址,除了出土商周时期的太阳神鸟金箔,还出土了两件商代黄金面具。小金面具,宽4.92厘米,高3.74厘米,厚0.01-0.04厘米,重5克,圆脸圆颐,双眼、大嘴镂空,鼻梁高直,嘴形似乎还略呈笑意,富有极其神秘的色彩。商周大金面具,宽19.9厘米,高11厘米,厚0.04厘米,重46克,与成年男性脸部宽度相当。这个大金面具和三星堆面具相比较,不论从眼睛、鼻子、耳朵来看,形象都很接近。
对于这件面具,金沙遗址博物馆馆长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大金面具不仅是通神的工具,更是崇高地位的一种象征。
“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金器堪称商代南方地区金器的杰出代表,其制金工艺在中国同期文明中最为杰出。”吴维羲介绍,同时期西北及北方诸系金器大多为人体装饰品,中原地区则以金片和金箔为主,总体来看,其数量与种类不多,且形体较小。从制金工艺来看,金杖、金面罩、金箔虎形饰可谓三星堆金器中的翘楚。
金器数量稀少,自古以来都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据介绍,以极其珍贵的金面罩覆盖于青铜人头像上,说明当时古蜀人已经视黄金为尊,金面具在古蜀人的精神世界里,不仅是一种通神的法具,同时也是佩戴者尊贵、权威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专家揭秘:
修复金面罩铜人头像背后往事……
三星堆很多器物的修复,出自文物修复专家杨晓邬与郭汉中师徒之手。
三星堆遗址3号坑考古发掘阶段性成果即将揭秘,退休后远在海南疗养的杨晓邬也充满期待。在电话接受红星新闻记者采访时,杨晓邬激动地讲述了当年修复金面罩人头像的往事。
当时摆在杨晓邬眼前的,是各种形状的一堆不成形的青铜碎片。这样的东西,他们谁也没有见过。这些颜色发黑、锈迹斑斑的青铜碎片,让见多识广的老文物专家们都瞪大了惊异的眼睛。
“当年文物修复,我们先是从简单的开始,先修比较完整的,再修残损程度高的。”杨晓邬介绍,1987年三星堆遗址1、2号出土文物的修复全面展开,首先进行玉、石器的修复,其次才是青铜器的修复。
1990年,杨晓邬等人在修复青铜器具有一定经验后,决定修复金面罩铜人头像。
“从来没有出土过真人大小的青铜面具,很多金器揉成一坨了,有的还粘在铜头上。”杨晓邬回忆,金面罩铜头像氧化程度相当严重,为了使其不至松散失去原状,发掘人员给头像灌注约占2/5空间的石膏,修复时用清水浸泡后,用带刃的工具手工清除。要修金面罩铜人头像,先要把这层薄薄的金皮从铜人头像揭取下来。金面罩很薄,如同面膜一般,它的揭取非常考验修复人员的技术。揭取金面罩时,修复人员用竹、木质工具配合微型牙科电动工具交叉进行。“为什么要取下来,因为铜和金的氧化程度不一样,铜一旦氧化要生锈,它就会把金皮胀开。”
杨晓邬回忆,青铜头像由于氧化锈蚀严重,不能进行有效地焊接,因此只能采用环氧树脂粘合修复。其主要是要掌握铜头残片对茬碰缝的空隙要小,铜头不能有丝毫的尺寸改变,以便准确地把金面罩还原到铜头像上。金面罩经过回火处理,把皱的部位按压平展,整形复原后,再用粘合剂将金面罩贴在铜人头上。
↑三星堆此前出土的金面罩铜人头像。
↑三星堆此前出土的金面罩。
他介绍,金面罩铜头像的修复成功,为研究巴蜀先民的宗教观念、灵魂观念和等级观念提供了很好的实物资料。对于三星堆遗址3号坑出土的金器修复,杨晓邬认为,有了前人摸索的经验,加上先进的科技助力,有更多技术用于金器修复,“后人肯定会比前人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