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倩倩在新西兰：放弃编制，离职三甲医院，远赴海外干护工（组图）

2022年考上编制，倩倩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就会变好，没想到还不到半年，她就提出了离职。

如今距离倩倩从国内三甲医院离职，已经半年有余。去了新西兰的她，在舅舅的介绍下，入职了一家养老院当护工。国内很多朋友替她不值，因为没有人会将护士和护工划上等号，但她并不这样认为。

在医院里，未婚未育的年轻人是医院护士的主力军。有时候安排好的假期活动，会因为别的同事突然怀孕和孩子生病被取消，一周七天可能七天都是夜班。有人说职场打工人的哀怨是从每个周日开始的，而倩倩的哀怨是从去值夜班，上早班的前一个小时开始。

⊙受访者供图

倩倩所在城市，冬天阴冷潮湿多雨。寒冷的晚上十点，和早上六点，家家户户都要熄灯入睡时或正睡得香甜时，她就要裹着大棉袄，撑着伞迎着刺骨的寒风去上班了。倩倩的家庭情况尚可，刚工作的几年里，父母会给她经济补贴，让倩倩住在距离医院很近的小区。在家人的支持和自己的忍耐下，倩倩考上了编制，就在她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时，一次不愉快的请假，让倩倩彻底寒了心，选择了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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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夜里，倩倩在凌晨一点多惊醒，起床将衣服都穿好了才发现还没有到早班时间。去了医院，倩倩发现自己高烧39度。老师让倩倩直接在本院挂水，自己会帮她跟护长说一声。可倩倩很快就接到护士长电话，对方劈头盖脸地责骂她旷工，藐视医院制度，并说生病发烧挂水也不可以这样，挂完水让她赶紧去开病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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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长的不理解和冷漠，让倩倩的情绪彻底爆发。她受得了无穷无尽的早班和晚班，受够了错失节假日家人团聚的遗憾。倩倩在医院里目睹过太多生老病死，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既然不能控制生活，那就选择过好每一天，让自己开心点，跳出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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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西兰，养老院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可怕，护工们照料老人时很有耐心，特别是菲律宾的姐姐们，她们对老人很好，对待同事也非常温柔。或许是缓慢的生活节奏和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让大家的心态变得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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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顾及倩倩的适应期，会特别照顾她，经常让她慢慢来，不必着急。这种在倩倩看来只有职场新人才能享受的待遇，让她受宠若惊。过完第二个周末后，倩倩自己调整好了心态，基本上能够记住每个屋子老人的大致情况。一些复杂的饮食情况，同事也会一遍一遍地给她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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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虽然明白，在新西兰的工作节奏和变化不会像国内的医院一样快，但养老院始终一个和医院一样，有着悲情底色的地方。养老院的老人们是长期居住的，他们有的会有家人朋友来看望，有的没有。相同的是，这些老人们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从可以生活自理到完全需要别人打理生活，也许几个月，也许一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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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是全球第七个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在养老院的很多老人看来，与其被病痛折磨，让生命有尊严的消逝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因此安乐死也成为了新西兰万千临终患者所向往的“伊甸园”。

在国内学的雅思与新西兰的生活英语，并不是一回事。刚来养老院的那半个月，倩倩完全处于混沌中，一如她第一次以护士的身份在医院实习的样子。她的口语流利程度大打折扣，听力强差人意。那些用英文标注的食物药品，全是大写单词组成的句子，直叫她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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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记不住老人们的房间号，记不清老人们的名字，除了一位荷兰老人。他瘦瘦高高的，很有个性。每天晨间护理结束后，老人们都会去活动室坐着休息。很多老人虽然身体不好，但依旧可以在活动室读书看报，而他却不。他一个人抱着小提琴，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中午开饭。晚上也常常哭泣，不睡觉，同事都以为他有些心理问题。除去在医院工作的时间，倩倩很少看到男性长辈哭泣，自己的父亲也只在奶奶去世时流过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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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倩倩的护理工作结束后，正在写记录，他房间的铃响了，于是倩倩去了他的房间，并询问他怎么了。老人说，“想回家”，想到他的老家在荷兰，倩倩只能无奈安慰他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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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老，真的是一件难过又无可奈何的事情。倩倩只希望老人入睡后会有个好梦，梦里能够回到他想要去的地方，见到他想见的人，吃他喜欢的食物，做回年轻且自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