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美军基地周边购地，美国应如何有效应对（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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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平洋夏威夷群岛到南佛罗里达州，中国在美军基地周围购买农田构成了严重的国家安全威胁。然而，美国目前缺乏有效的监管工具来应对这一问题。法律专家认为，美国联邦和各州立法者必须确保有能力监控、审查并在必要时禁止中国进行危害美国安全的农田和房地产交易。其中，扩大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CFIUS)的审查权限是关键举措。

据《纽约邮报》6月20日报道，中国企业和个人在19个美国军事基地附近拥有农场。这些基地包括北卡罗来纳州费耶特维尔的自由堡(Fort Liberty，原布拉格堡)、位于德州基林的卡瓦佐斯堡(Fort Cavazos，原胡德堡)、加州圣地亚哥的彭德尔顿海军陆战队基地(Marine Corps Base Camp Pendleton)和佛罗里达州坦帕的麦克迪尔空军基地(MacDill Air Force Base)等。报道指出，中国地主可以设置侦察设备、安装跟踪技术、使用雷达和红外扫描查看美军基地，甚至飞行无人机进行监视。

有些中国资本拥有的农田附近的美军基地极具战略价值。比如，自由堡是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和第十八空降军的驻地，被称为“美军空降部队和特种部队的摇篮”；彭德尔顿基地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远征军司令部和第一师团的驻地；麦克迪尔空军基地则是负责中东的美国中部司令部和特种作战司令部的所在地，曾是巴拿马“正义事业”行动、波斯湾“沙漠盾牌”和“风暴”行动、海地“维护民主”行动等军事行动的战略中心。

资料照片：2023年2月7日，在蒙大拿州哈洛顿附近看到的蒙大拿州中部被农田包围着的一处美国空军设施。（美联社照片）

“相当于永久性间谍气球基地”

美国农业部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12月31日，中国投资者拥有美国农地34万9442英亩。自2016年以来，中国对美国的整体投资大幅下降，但拥有的农业种植面积迅速增加。根据美国杂志The Land Report今年1月发布的排名，中国共产党员、盛大游戏创始人陈天桥在俄勒冈州购买了近20万英亩农田，成为美国第二大外籍农地所有者。

尽管中国拥有的美国农地仅占外国人持有农地的0.3%，但其地理位置非常敏感，特别是在潜在的美中军事冲突中可能会给美军带来风险。

美国优先政策研究所(AFPI)中国部主任亚当‧萨维特(Adam Savit)告诉美国之音，在这些美军基地附近拥有农业用地可能会为中共特工提供破坏和监视美国武装部队行动的机会。

“如果我们的土地任由中共控制，那么在我们最脆弱的设施附近，几乎可以无限地为‘永久间谍气球’提供基地。”他说。

2023年初，一只中国间谍气球横跨美国大陆，包括飞越美国中西部的洲际弹道导弹发射井。他表示，这一事件引起了普通美国人的警觉，提醒大家美国领空很容易受到中国的监视渗透。

美国空军少校杰里米·福克斯(Jeremy Fox)在2022年撰写的备忘录中称，军事基地附近的土地可能被中国用于间谍活动，包括拦截无人机系统和太空资产之间的军事通信。他称此类数据收集“是一种代价高昂的国家安全风险，会严重损害美国的战略优势”。

前黑水公司(Blackwater)私人军事顾问摩根·莱雷特(Morgan Lerette)向《纽约邮报》警告指出，中国正在或将会利用农田监视进出美军基地的部队动向，深入了解美国军事能力、技术和行为模式，包括在台湾冲突中的反应。

莱雷特举例指出：“在酒吧里听美国大兵聊天……基地附近的当地仓库被出租，这表明部队正在离开；先是一列载有坦克、斯特莱克装甲车(Strykers)和防地雷反伏击车(MRAP)的火车，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货机降落和离开诸如华盛顿州的刘易斯–麦克乔德联合基地(Joint Base Lewis-McChord)，就表明美军正在调动。所有这些都是宝贵的军事知识。”

2019年，中国亿万富翁、解放军退役将领孙广信在德克萨斯州拉夫林空军基地(Laughlin Air Force Base)附近的美军训练飞行路线沿线的农田上投资了约 1.1亿美元，计划在佛得角县一块1.5万英亩的土地上建造一个风力发电厂，可能对德州电网构成风险。

该工业设施将位于距离大福克斯空军基地仅12英里的地方，靠近骑士太空军站，该站“追踪超过一半的地球轨道物体”，以“提供关键的导弹预警和太空监视数据”。

德克萨斯州的共和党籍联邦参议员泰德·克鲁兹(Ted Cruz)在上周的一期播客节目中指出，孙广信的投资干扰了美军的训练计划。

他说：“中国人买下了基地周围的大量土地，并且建了风力发电机。为什么这是一个问题？因为拉夫林机场用于训练我们的飞行员，而你不能穿过风力发电机进行飞行训练。这是一种危险。他们（中国）正在切断可用于训练我们飞行员的主要路线，限制了我们训练飞行员的能力。”

“中共就在家门口”，美国亟需扩大CIFIUS权限

2022年，中国阜丰集团在距离北达科他州大福克斯空军基地40英里的地区，购买了三百多英亩的农田，该基地是运营美国空军战略无人侦察机RQ-4全球鹰的第319侦察飞行团所在地。但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CFIUS)未能将该基地纳入现有联邦法规中的指定军事设施(designated military installation)。

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是一个由美国财政部牵头、涉及政府内诸多部门、负责对外资企业在美投资进行国家安全风险审查的特殊机构。该委员会于2020年12月也批准了孙广信的“蓝山风力发电场”计划。

华盛顿智库传统基金会在今年5月发布的研究报告指出，阜丰集团利用了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权限中的两个漏洞：首先，大福克斯空军基地被从美国国防部的“敏感地点”名单中删除；其次，阜丰的投资被归类为该委员会管辖范围之外的绿地投资(greenfield investment)，即“真正的初创投资，不涉及现有的美国商业实体或构成美国企业的资产”。

美国优先政策研究所的萨维特指出，美国当局过去没有意识到这一威胁。“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是联邦层面上唯一现有的保障机构，但它没有能力进行有效的筛选。”他说。

克鲁兹参议员表示，美国现在能采取的最有效方法是扩大海外投资委员会对房地产投资的管辖权，以保护敏感军事基地不受中共窥探和干扰。

萨维特也建议，在联邦层面，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需要进行全面改革，包括立法要求审查所有外国敌对国家在敏感地点附近的土地购买，并要求强制提交关切文件，而且敏感地点的名单也必须简化和更加全面，以避免重演北达科他州阜丰案中的错误。

克鲁兹提出的《保护军事设施和靶场法案》(Protecting Military Installations and Ranges Act)，将扩大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对外国人房地产投资的管辖范围，范围延伸到任何军事设施附近 100 英里。他表示：“我认为这是一项常识性规定。我们需要让愿意就此展开合作的民主党人认识到这是一个国家安全威胁。”

美国众议院中国共产党问题特设委员会6月12日宣布，该委员会主席、共和党众议员约翰·穆勒纳尔(John Moolenaar)与共和党众议员丹·纽豪斯(Dan Newhouse)推出的《美国土地不给中国共产党法案》(No American Land for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ct)，将禁止任何中共代理人或任何由中共拥有的企业在美国购买邻接联邦土地的土地，保护美国的“军事设施、国家实验室和拥有关键资源的土地”不被“最大的对手”所购买。

纽豪斯众议员在声明中说：“中国共产党就在我们的门口，我们最好不要放他们进来。我一直在密切关注中共试图破坏我们机构案例在增多。从刺探敏感的国家安全地点到购买美国农田，显而易见的是，我们易受他们的恶意企图的伤害。这部议案加强我们的国内防御，并保护关键联邦土地，防范这些意图加深他们在世界舞台上已很危险的影响力的外国行为体。”

尽管佛罗里达州去年颁布的禁止中国实体购买农业用地的法律招致了关于种族歧视和排外主义的批评，但前美国商务部副部长、凯易律师事务所(Kirkland & Ellis)合伙人马里奥·曼库索(Mario Mancuso)表示，美国认为中国共产党有问题，而不是中国人民有问题。

“因此，当我们谈论这些房地产购买时，区分中国共产党及其同伙、代理人与中国人民非常重要，”他说，“另一方面，美国人民从根本上是公平的。我们会明确区分在美国购买房产的外国人类型，做到公平。”

联邦法律缺位，美国各州纷纷立法抵抗“红潮”

在联邦监管不足的情况下，为了及时制止中共“红潮”在家门口泛滥，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推出提案、法案和法律法规，旨在阻止中国个人和公司获得美国土地。据百人会(Committee of 100)统计，自2023年初以来，美国有39个州（205项法案）和国会（36项法案）已审议了241项限制外国实体拥有财产的法案，其中有194项正在审议中的法案规定禁止中国公民购买或拥有财产。

到目前为止，各州已经通过的24项法案中，有七项禁止中国公民购买或拥有某种形式的财产，包括阿肯色州的SB 383、佛罗里达州的S-264、印第安纳州的HB 1183和SB 477、内布拉斯加州的1301、南达科他州的HB 1231和西弗吉尼亚州的SB 548。

美国各州限制规范土地所有权的情况(来源: 传统基金会2024年5月发布的报告截图"China’s Land Grab:The Sale of U.S. Real Estate to Foreign Adversaries Threatens National Security")

萨维特认为，过去两年来，针对敌对国家（尤其是中国）拥有美国土地的危险，美国的立法反应已逐渐经成熟。

他指出，中共土地所有权的国家安全相关性不一定仅与农业部门有关，还要考虑与敏感的美国国家安全地点和关键基础设施的距离。

“在2024年的会议上，包括俄亥俄州和堪萨斯州在内的各州提出了措施，限制中国在军事基地和/或关键基础设施特定半径范围内购买所有不动产，往往是距离这些地点25到100英里的半径范围内。”他说。

关于美国是否能收回中国已经购买的敏感农田，萨维特说，“这是一个悬而未决的法律问题。我知道有一个下令剥离(divestiture)的案例。”

2023 年，阿肯色州州长萨拉·赫卡比·桑德斯(Sarah Huckabee Sanders)根据当年早些时候通过的第636号法令勒令中资种子生产商先正达(Syngenta)出售已拥有36年之久的160英亩农田，该法律规定“被禁止的外国政党控制的企业”不得持有该州农业用地。阿肯色州州长的一名发言人说：“州长桑德斯已向阿肯色州人民承诺，在联邦政府失职的地方，她将挺身而出。”

曼库索则指出，在特定情况下，美国海外投资委员甚至可以在某些涉及中国买家的土地交易发生之后对其进行重审，对于发现有问题的交易进行撤销或者限制；州级和地方官员可能有权决定撤销中国进行房产交易所需的当地许可证。

尽管取得了诸多进步，各州抗衡中共购买敏感土地的立法进程仍然存在一系列挑战。萨维特指出，比如收集外国土地购买信息的方法各不相同，这使得协调变得困难，而且有些州在2023年之前根本没有任何措施来解决敌对国家购买土地的问题。此外，限制中国购买农田的立法有时会遭到当地农民和商业团体的反对。

萨维特说，“他们对禁令或限制对其业务的财务影响感到担忧，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些农民担心他们对中国的出口会遭到报复，尤其是许多中西部州的大豆。”

“不幸的是，中共在这方面构成了独特且前所未有的威胁，我们必须准备好承担一些成本以确保我们的国家安全。州级立法也遭到那些认为国家安全是联邦责任的人的反对，但在联邦政府获得解决这一问题的工具和意愿之前，各州必须填补这一空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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