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采矿：谋求美好未来还是天方夜谭（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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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看起来像巧克力松露，只是别吃它们。”库克群岛图书馆和博物馆馆长吉恩·梅森（Jean Mason）开玩笑说，她把手伸进展示柜，拿出一块黑色多节的岩石。

她手中的这块“岩石”很可能将决定这个太平洋国家的未来。

这就是科学家所说的多金属结核，数千年来随着矿物质在海底累积而形成。

这些古老的结构中富含钴、镍和锰，现在很有价值：这些金属可用于为现代生活提供动力的电池，从电动车到手机。

图像来源，BBC/Lindle Markwell 库克群岛海底采矿计划遭到了活动人士的谴责，他们担心环境受到破坏。

太平洋低洼岛屿上的这些岛国正成为气候变化过程中最易受影响的、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国家之一，已成为矛盾的来源。

随着海平面上升，海洋——在毛利语和许多其他波利尼西亚语中被称为莫阿娜（Moana）——仍然是它们面临的最大威胁，但也是它们最重要的供养者。

他们在海中捕鱼，依赖碧蓝海水吸引到的游客维持生计，但现在库克群岛希望更深入地探索那些结核所在的海底，有些深至6,000米（19,685英尺）的深度。

这是该国总理马克·布朗（Mark Brown）钟爱的项目，他相信这将会重塑这个拥有15个火山岛的南太平洋国家。

大家期望，这些金属、矿物所创造的财富会超出岛民的想象。

但深海采矿项目可能会付出环境代价。

支持者表示，收集这些金属结核用于再生能源将有助于世界摆脱化石燃料。他们也认为，与陆地采矿相比，这种方式的侵入性较小。

但批评者认为，开采地球上最后未受破坏的地区之一的影响仍然未知。他们表示，应该暂停深海采矿，直到对其对海洋生物和海洋生态系统的影响进行更多研究。

吉恩说，自己长大的过程中，人们只认为这些结核可以用来制作刀片。

“我们不知道手机、风力涡轮机和电动车会出现。”

金属结核在这里成了家庭话题，吉恩坚决支持开采。她的丈夫是持有政府发放的勘探许可证的一家公司的律师。

她工作的图书馆堆满了游客留下或捐赠的假期读物——旅游业是该国现在最大的收入来源，占国内生产总值的70%以上。

这些读物里还包括报纸档案。

吉恩把《库克群岛新闻》一篇文章的复印件塞到我手上。这是1974年的内容，标题是“锰结核浓度100%”。

“我的观点是，我们已经讨论这个问题50多年了——我认为暂停时间已经结束了。”

图像来源，BBC/Lindle Markwell 吉恩·梅森赞成开采位于本国领海底部的多金属结核。

海洋里的金矿

太平洋覆盖了地球近三分之一的面积。自19世纪以来，埋藏其中的结核就已为人所知。

1960 年代，美国地质学家约翰·L·梅罗 (John L Mero) 出版了一本书，阐述了海底可以满足世界许多矿物需求的情况。

这并非易事，也不便宜。2008年镍等金属价格飙升，这个计划看起来更加具有吸引力。

后来新冠疫情发生，游客离开了，收入来源没有了。

加上气候变迁的影响——海平面上升和不可预测的天气模式——库克群岛很快意识到需要另寻他途。

库克群岛海底矿产管理局估计，其水域中有120亿湿吨（wet tonnes）多金属结核。

有人认为海底采矿在经济上不可行。技术发展如此之快，这些金属可能尚在开发阶段时就已经失去了市场需求。

但也有人仍在支持这项计划。2022年，库克群岛发出了三张许可证，允许公司开始探索深海采矿的可能性。

他们现在正在与科学家合作研究环境影响。

“我们在生活中所做的一切都有风险。但如果你想要零风险，你只能坐在小房子里、用羊毛围紧你自己，”莫阿纳矿业公司（Moana Minerals）的经营者汉斯·斯密特（Hans Smit）说，这家公司持有勘探许可证。

“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这种生活方式是有代价的。如果不采矿、不用这些金属，那我们就得停下如今我们正在经历和生活的一切。”

来自南非的汉斯搬到这里成为社区的一部分。对他来说，深海金属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资源”，可以使岛民受益。

越来越多的人呼吁推迟深海采矿直到国际海底管理局（International Seabed Authority）制定法规，但这类法规仅适用于国际水域。

库克群岛在其国家水域即专属经济区（EEZ）拥有巨大的储备，他们可以自行决定开采。

“我们被称为小岛屿发展中国家，但我们喜欢称自己为海洋大国。”拥有地理学学位的年轻库克岛居民里玛·布朗（Rima Brown）说。她开玩笑地称自己是深海采矿的典型代表。

里玛在海底矿产管理局工作，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绘制海床地图上。

“虽然我们的陆地面积只有约200平方公里，但我们拥有近200万平方公里的专属经济区，”她说。

这相当于墨西哥的面积。

“这是我们拥有的唯一资源，”吉恩说。

“（工业化国家）破坏了我们的大气层，然后他们居然有胆告诉我们，让我们把你的东西留在海底。他们怎么敢告诉我们不能动用自己的资源？”

但反对库克群岛深海采矿的不仅是局外人。

图像来源，BBC/Lindle Markwell 政府已向矿业公司颁发了三张许可证，开始探索深海采矿的可能性。

未来的保障还是致命错误？

库克群岛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拉罗汤加岛海岸附近，一群冲浪者、独木舟爱好者和游泳爱好者聚集在一艘大型传统玻里尼西亚双体船瓦卡周围。

船上的人们用毛利语重复着“保护我们的海洋”。

拉罗汤加岛环境组织伊普卡雷协会（Te Ipukarea Society）的阿拉纳·马塔马鲁·史密斯（Alanah Matamaru Smith）表示：“我们要求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强有力的独立研究，让我们的人民有更多的时间更好地了解潜在的风险。”

“我们看到拉罗汤加岛正在建造基础设施，为离岸采矿公司提供住所，我们已经制定了采矿法规草案。目前，行动胜于雄辩。”

推动这一进程的首相马克·布朗恰好也是旅游部长和海底矿产部长，他明确表示希望库克群岛成为该行业的领导者。

布朗表示：“它为我们的孩子提供了在世界上任何一所大学学习、且无需贷款的机会。”

他的愿景是效仿挪威建立主权财富基金。

“它使我们能够获得过去必须去纽西兰或澳洲才能获得的医疗保健。它使我们的年轻人有机会在我们的国家过上充实的生活，而不必因为这里不存在这种贸易而远走他乡。”

图像来源，BBC/Lindle Markwell 活动人士要求对深海采矿对环境的影响进行更多独立研究。

有人提出受到气候变化威胁的国家本身也可能成为问题的一部分，他回应称正在努力寻找解决方案。

“过去的20年里，我们并未从碳排放大国获得资金，因此我们必须寻找保护自己的方法。”

但活动人士琼·霍斯金（June Hosking）并没有被说服。

她来自外岛之一莫克岛，该岛人口只有300人。

虽然政府已组织岛上居民以及来自纽西兰的大量侨民进行磋商，但她表示，该行业的潜在负面影响尚未讨论。

“外岛的人不喜欢惹麻烦，”她说， “所以，磋商时可能只有我们三个人会发言。”

琼说这就是岛上的生活，许多人称首相为马克。但这些关系并不能阻止她在提问时被视为麻烦制造者。

“当地人说‘哦，不，我在（深海采矿）上保持中立’，我会说‘你不能在中立状态下保持太久’。”她笑着说。

“在你的生活中，有时你需要真正为某事表明立场——我们正在谈论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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