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深剖中国富豪炫富从狂吸粉到被狂怼的背后（组图）

近日，《时尚芭莎》（Harper’s Bazaar）中文版前主编苏芒在一档腾讯的综艺节目《五十公里桃花坞》上有关650元不够一天餐费的发言，不但在国内引发热议，还迅速火到国际上。

外媒还将苏芒的发言、郑爽的天价片酬等等最近的中国热点联系起来，探讨一个问题：为什么如今的中国富豪在普通民众心中风光不再呢？BBC：《为什么中国的“疯狂亚洲富豪”不再炫酷？》借用了几年前的美国亚裔喜剧片《摘金奇缘》（《Crazy Rich Asian》，又译作《疯狂亚洲富豪》）的标题。

“今日俄罗斯”电视台官网：《中国著名总编抱怨101美元对于一天餐饮补助来说不够，网络炸了》

BBC认为，多年以来，中国富豪做派奢华，“以喜欢炫富著称”，“常常让他们的粉丝羡慕不已”，然而他们这样的做法越来越得到反噬，网友越来越倾向于表达不满。苏芒一句炫富发言火出国外，外媒对这种现象有怎样的观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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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芒餐费，郑爽片酬，到姚安娜争议发言
外媒注意到中国网友对于炫富的方案BBC一开始就灵魂发问：650元人民币、相当于72英镑足够支付一天餐费吗？“显然，对于《时尚芭莎》中国前主编苏芒看来，是不够的。不过，她在一部电视真人秀上的发言惹怒了中国社交媒体上的网友”，BBC表示。的确，当时苏芒表示，“我们要吃好一点！我不能那么差的伙食”。在这个BBC描述为“15个名人在一起生活21天”的真人秀（当然，BBC不知道这个节目实际上是部分名人、部分素人共同参加的），苏芒这句话成功吸引了网友们的注意，他们都“震怒”。

BBC观察到，不少网友表示他们一天的餐费少于30元人民币（注：BBC原文如此，根据小海狸的观察，不少网友还是反映，如今在外一份快餐如今也达到25-30元人民币，如果一天要吃30元恐怕只能在家自己做）。《南华早报》在报道这件事的时候用来衡量比较的标准就比较合理一点，该报表示“中国人平均年收入是32189元人民币，相当于一天收入88元”。《南华早报》也引述了其他网友的吐槽，包括这位网友的说法——“我感觉像回到了封建时代，皇帝们吃着山珍海味，我们只能随便应付”。

BBC还形容苏芒是中国的“穿普拉达的恶魔”（套用了著名电影中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的、灵感来源于《Vogue》美国版主编安娜·温图尔的时尚主编角色，好让英国读者对她有个简单印象）。在遭遇非议后，苏芒在社交媒体上澄清一切都是误会，表示她认为650元人民币是21天的餐费。不过，显然网友不买账，“她可以试图狡辩，但真实情况就是名人就是精英论者，自己还意识不到”，BBC转述一位微博网友的话。《南华早报》引述“天眼查”的说法，表示中国明星餐费高的情况是常态。该报表示，在2012年“亚洲天后”王菲的餐费每天2000元人民币，她的助手一天200元人民币。

BBC将苏芒餐费风波和今年发生的几件名人炫富行为、涉及炫富言论的争议事件相联系起来——比如，他们注意到，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女儿姚安娜（英文名Annabel Yao）表示自己生活艰辛，也惹怒了中国网友。“我都从未认为自己是所谓的‘公主’（注：部分中国网友把姚安娜称为‘姚公主’）……我认为就像很多我的同龄人，我必须努力用功、努力学习，才能上好的学校”，姚安娜在宣布自己成为歌手的17分钟纪录片中表示。

姚安娜还表示，自己签约娱乐公司是她给自己“特别的生日礼物”，BBC认为这些言论引起了网友的不满。BBC还注意到，上个月，演员郑爽因为获得每天200万人民币、一共1.6亿人民币的片酬而受到网友的一致炮轰。“1.6亿人民币是什么概念？一个月赚6000人民币的普通上班族需要持续上班2222年——可能从秦朝开始上班）才能赚到”，《南华早报》引述一位网友。当然，BBC解释，郑爽本身因为代孕、弃养风波本来就受到网友的唾弃，BBC形容，中国人认为她赚这么多钱，却没有做出好榜样，有很大问题。

《南华早报》补充到，网民对于郑爽的反感还和演技差有关。该报引述娱乐公众号“罗严肃”的说法，郑爽最大问题没有高质量的作品，公众就会质疑她高收入的来源是否正当，“明星只有用职业态度和优秀作品来说服公众他们的市场价值”。“今日俄罗斯”还表示，今年年初在抖音上有网红因为“推广拜金文化和消费主义”被批评，不得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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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为什么反感炫富？
当然，外媒不仅仅只是报告一件中国的八卦，他们试图从较深的层次来观察这个问题。BBC表示，多年以来，中国富豪在网上炫耀自己的豪车和名贵手提包，还能通过他们奢华的生活方式吸粉。

“然而，渐渐的，任何形式的炫富，无论是有意或无意的，都会遭到敌意和蔑视”，BBC表示，“像苏小姐和姚小姐这样的人总是被针对，因为很多人相信名人还有‘富二代’（这里BBC用的是汉语拼音）都基本上不值得他们高耸天际的收入”。澳大利亚迪肯大学的yujian博士主要研究中国媒体文化，他向BBC表示，很多人表示和明星和他们看上去“轻松的工作”相比，他们工作辛苦，收入远远比不上明星们。根据2020年胡润财富报告，登上富豪榜单的中国富豪们在去年赚到1.5万亿美元，相当于英国的GDP规模。

BBC还表示，有时候中国民众的怒火还源于他们期待名人们为社会作出更大贡献，“因为他们有名气、有权力”，但如果没有做到贡献就享受并炫耀财富，就会得到反噬。当然，中国人对于炫富的反感还因为它被认为和缺乏文化教养有关。《焦虑的财富:中国新富中的金钱与道德》一书的作者约翰·奥斯伯格博士表示，随着中国中产阶级的壮大，受过良好教育的城市居民将炫富和缺乏教养、甚至出身低等联系在一起。

奥斯伯格博士还表示，富人炫富受到批评，也反映了他们对于自己的社会地位的不安。不过，BBC认为，中国对于财富胃口目前还是很高涨。他们引述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的数据，中国今年已经超越日本成为亚太地区最大的奢侈品市场；在年底，奢侈品销售有望重回疫情前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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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一本正经科普“凡尔赛”
BBC还形容，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中国出现了一种“低调炫富”（humblebrag，谦逊地自夸）的“艺术”。BBC形容这是一种终极的平衡——如何显示自己成功，但又很低调。yujian博士表示，目前中国出现一种潮流，如何通过自我掩饰的方式炫富。

他举出两个例子，经常介绍自己的奢华生活的网红“蒙淇淇77”有一次在微博上“抱怨”自己的小区没有足够的电动汽车充电站，“别无选择”，只能搬到一个有私人车库的房子停放特斯拉。有一次，蒙淇淇77还表示自己的丈夫“太节约了”，“居然”只穿3万块的Zegna羊绒套装。

BBC表示，这种炫富很快被网友识破，同样被群嘲。他们还向英国人科普，表示这被称为“凡尔赛文学”，一种受日本漫画《凡尔赛玫瑰》所影响的文体——知乎网友形容，凡尔赛就是假装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悬浮。最后，BBC神总结：“看来，对于富人和名人来说，要解决（炫富的尺度）真不容易啊。”